天篪说,一样的,天篪看白菡,白菡把脸对着院子里的梧桐树,不看他。
天篪说,那你还住东房,我们就在西房住。
这一句话让婧媛顿时心灰意冷,半天整提不起神来做事。分明天篪没把她当自己的女人了。
晚饭是婧媛带着白菡一起做的,两个女人第一次配合做饭都有些不自在。婧媛是原主人,做事很熟,拿起什么都很顺手,白菡指望在这里住下去了,也要拿出主人的样子来,处处找事做,可是她到底还是新来乍到,做什么都不顺手。
白菡就有些后悔而无奈。远的不说了,她怎么会嫁给杨天篪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出这样大的险事?如果当初嫁给别人,做了奶婚正房,即便逃荒要饭,也还有个完整的男人,今天算什么事?
最初从新安镇逃离的时候,她就满心不愿意跟随天篪回杨家桥,那时她就预示到和秦婧媛生活在一起有许多不自在。这成了什么事,不分明是大婆小婆了吗?当然做大婆的秦婧媛完全不当回事,可她成了小婆子了。常言道,宁做前后晚,不做切菜板。贬低小婆子的恶言恶语多着呢?难道以后她就一辈子成了杨天篪的小老婆,在杨家桥生活一辈子了?但既然嫁鸡狗了,不随鸡狗又怎么办?
她又想,杨天篪毕竟和秦婧媛有过一纸休书了,虽然是秦婧媛写的,那也是休书,她不写,天篪也要写,不然她怎么会嫁给天篪呢?这样想想,她在秦婧媛的屋子居住,也只是暂时栖身,不会长久的,她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的小气来,因此白菡便口口叫婧媛姐姐,婧媛也口口称她妹子,她们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矢口不提他们三个人的事怎么安排。
晚上,两个孩子玩着玩着就打起哈欠来,各人依到自己母亲的身边,叫着困了,要睡觉,她们便把两个孩子抱到厢房的小床上,一人一头睡下,两个女人便各自坐在自己孩子的那一端,拍着孩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她们在等时间,等对方先开口说出怎么回房睡觉。正屋里的东西两房,婧媛都收拾好了,她还在东房住。她那张顶子床是双人床,婧媛还留自己睡。白菡把自己随行的衣物放在西房里,那也是张大床,双人床,两张床上都可以睡两个人,可是她们只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今晚归谁?以后归谁?
白菡想,这第一夜不是能不能和天篪**的问题,和天篪的**,这个时候,这个落魂人的心境,已经没有一点**和情绪了。这第一夜天篪归谁所有,是一种标志。如果这一次天篪上了秦婧媛的床,就说明她是切切实实小老婆了。两个女人在一起,名义上,男人只能属于正室女人秦婧媛,在上首房居住,明正言顺。那以后她就只能甘心做小,她怎么会甘心做小呢?她宁愿死在新安镇,也不愿活在杨家桥没了男人!
可是白菡又一想,你这是不是太自私了,就算天篪是你男人吧,这男人也是你过去从人家手里抢出来的,或者说抢到手的,她秦婧媛毕竟在你之先拥有过,你得到之后,不分白天夜里地使用,如今第一次三人在一起,就不能让人家拥有一回?如果真是一夫多妻,哪天晚上男人去哪房,还不是随男人的便?
想到这里,白菡又好像想通了。但她不想自己主动让出去,她在等她说,或者等天篪自己去哪房,这样耗到天亮,宁可一夜不睡,她也不主动退出。
婧媛做着手里的针线,也常剌着了手指,她一愣神,剌着了,一惊,慌忙用嘴吮一下手指,怕白菡看出来。其实白菡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去说,她也不能说,一说两人就明白了,全明白了,多不好!
她们就像久别的亲姐妹,有许多话要说,可又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却都是很尴尬地熬着,这是一份极其微妙的煎熬。
婧媛今天晚上想的与白菡完全不同,她想的一点也不复杂,就是想得到一次天篪的**,也就是想和天篪痛痛快快地做一次爱。她干涸的心田太需要爱的润泽了。
婧媛一眼看到天篪突然就退回到十年前去。近两年和丁大安也好,和韩满堂也好,她做过不计其数的爱。但想想与他们**,那都是男需女求的交媾,无爱可言。自今天一见天篪回来,尽管天篪几乎糟踏得不成人形,但她立刻就有了**,若不是有白菡和孩子在,她第一件事,是把天篪拖到房中,要了他,是她要了他,她几乎要当着白菡的面去抱天篪,但她控制住了,虽然控制住了,身下还是湿了一点点,粘在内裤上,走来走去,一天不好受,但她兴奋。
到了这个晚上,她就这样和白菡耗着,她在心里骂这个女人,你在城里还不是要哪夜有哪夜,饱了够了,没把男人指教好,弄出这样的事来,下乡了,还硬着不输口,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把男人让给姐姐用一夜,你是怎么也不知道,一个女人孤寡多少年是怎样熬过来的,只一任听丑闻,不去想想那丑闻后背人的无奈和悲哀。
两个女人就这么耗着,一直坐到深夜,婧媛说,你累了,你去歇着吧!我看孩子,再做会儿针线。
白菡说,我不累,多少年就想来看姐姐,遗憾的是这么来了……我陪姐姐多说说话……
她们一直坐到第二天凌晨,窗子的光亮溶化了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