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说,他本该到了,怕一路上要过盘查,能耽搁一会功夫,你先等着,不急,我去让人上茶来。
安福大师刚出门,天篪便听到后山上传来枪声,他猛然一激灵,打了个寒战。正在这时,安福大师又慌慌张张地走回来说,不好,日本宪兵来收山了,怕是走漏了风声。
天篪着急地说,那怎么办,我的货已经到北山了,敌人一 定是冲着这批药物来的,敌人怎么会知道的呢?
原来杨天篪给八路军供药,隐藏在八路军联络处的奸细早就知道了。他向敌人提供了线索,却不明确新安镇上倒是谁给八路送货。自从那伤疤脸从联络站出来,这边的鬼子就得到了消息,今天先派出保安队作为幌子,日本宪兵配合行动小组,黄雀在后,包围了北山。
药品落到了日军手中,联络员也在北山被捕,只是没有抓到供药的人。
正在这时,保安队长马一兴带着一批保安队人员包围了寺庙,一阵枪响,庙里上百名香客乱成一团。保安队包围了后大殿,杨天篪刚出来,迎头看见了马一兴出现在门口。马一兴向杨天篪看了一眼,说,杨先生,您今天来上香?真不是时候,还不快快离开……说着马一兴带人冲进了大殿。
杨天篪快速地下了山,坐上一辆黄包车,匆匆地赶回新安镇。
天篪一回到中兴药房,过了半天整,脸都没有变过色来。白菡把他扶到后室躺下,给他倒了杯水。天篪说,出事了,出事了,那批药给日本人发现了。
白菡没有报怨,说,只要你能安全回来就好,药不要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做这杀头的买卖了。
天篪说,这还不知过没过去呢。幸好遇上了马一兴,放了我,要不一定是坏事了。
白菡说,你看到我义哥了?
天篪说,是呀,正是他带人去搜查大雄宝殿,那么多的香客一个也没有出来,他只放了我,我吓死了,这钱我们再也不能挣了。
白菡便抱着天篪颤抖的身体,吻着他说,不怕,不怕,你回来了就好,我们再不做这玩命的生意了。妈妈也从后室出来了,问天篪发生了什么事。
白菡说,您老去吧,什么事也没有,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妈妈七十多岁了,她终究不明白,便念了一句:耶稣救我,耶稣保佑我全家平安,快快乐乐……便挪着小脚回了后室暖堂。
这一夜,天篪一直在做梦,梦中说些胡话,又常常在梦中惊醒,白菡便一直把他搂在怀中,温暖着他,慰藉着他。
发生这样的事情,白菡心里很内疚,白菡又不知道天篪是在一直做着这危险的生意。她作为他的妻子,早该劝阻他收手了。生意上又有不尽的**,她过去掌着仁和珠宝行的时候,也巴望着把生意一天天做大,生意人没有赚钱赚够的,总是不满足的,但那也要干合法的安全的买卖。她明白,她不是完全不能说服天篪收手不干,而是她也有一点纵容他,才导致今天的结果。
白菡突然想起前年下乡到杨家桥去出席杨家的喜事,秦婧媛问她的话。
当时秦婧媛还没有出后来的事,秦婧媛像是随便地问了她,说,天篪还在和八路做那生意?
白菡点点头,算是承认知道,也承认天篪还在做。
秦婧媛又说,你能说服得了他,你说说,让他收手吧,那事总让人担心……
当时白菡还有点觉得秦婧媛是杞人忧天,关心别人的男人,现在想来是她白做天篪的女人了,她为什么就没有极力阻止天篪干这事呢?
过去她在那边珠宝行,管着娘家的生意,也算不容易了,还有借口推托,现在她是近一年了,生活在天篪的身边,不离左右,她怎么还不如休了的秦婧媛呢?
想到这,白菡便觉得自己愧对秦婧媛,也愧对秦婧媛让给她的好男人!
但愿这次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