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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性花开 第三章 夜澜无言

灯火在灯芯上悬移着塔形的火焰,悠悠地摇摆,屋内昏昏的,白菡不抬头,席地坐在芦席上,抓起一支芦篾挑了挑根梢颠倒一下,捧起席花,压下去,双手往后一扳,一根篾子就做好了,芦席就伸长一寸,又去抓第二支,她不抬头,不说话,马长宝坐在她身后,她能感觉到他在看她,她有些不自在。

马长宝也不说话,只是在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白菡说,天不早了,你还不回去睡?白天还要到大队去。

马长宝说,没事,这长长的夜,我陪陪你,你一个人做活着急。

白菡说,习惯了,不到钟点躺下也睡不着。

马长宝说,唉,杨老弟走了,一个中年女人,也不怪你睡不着……心里想不想再找一个人?

白菡说不想,说哪有这么一个合适的?再说好人又不会到我家来团这一窝孩子?差的,我又看不上。

马长宝说,说的也是,你这样高贵出身的人,只有杨老弟配得上你,除他你 心里放不下任何人……

白菡不说话。想起天篪来,她又流下泪,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去擦泪,说,他走了这几年,我一想起来就难受,他不明不白地死了,不知为什么,我常常想问他,到底为什么?可是我连一个梦也没曾梦见他,他好狠心,我也不想他了!

马长宝说,杨兄弟是好人,不知怎么就糊涂了,会掉到水里去……

白菡说,他一辈子也没糊涂过,他是有意要离开我,去追她,他们才是一辈子舍不得的夫妻,人间没合到死,阴间去相会了,想想我又不留念他!恨他!

这句话,白菡说了心里话,二十多年前,她凭着仁和珠宝行老板的身份,嫁给他半辈子没有拢住他的心,他虽然和他一锅吃饭,一床睡觉,**一次不少,可他没一天把心完全放在她身边,他是一边和她恩恩爱爱,一边心里还揣着秦婧媛。

她对他又恨不起来,对秦婧媛更是恨不起来,白菡就常常想,她可是一个外人,是她插了他和秦婧媛的一杠,弄得他们夫妻分离,才致秦婧媛下乡,才致秦婧媛和丁大安产生那关系,也导致后来丁大安报复,和婧媛的死,以及天篪的死,要说有过,根源倒是她白菡的错,她现在有点后悔起来,也就没有那么放不下了。可是虽然把事情头绪理清了,还是有点放不了以前的事,一闲下来,还要把过去的事拿出来一件件点数,人也真是没有办法的。

其实,想来想去,就是天篪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天天在家陪着她,她在家教书,他在七里店医院上班,天篪在外边还占惹了女人,她在家也勾搭上高冠寿老师,他们都不是好人,有时白菡还为自己鸣冤,也为婧媛叫不平,杨天篪不是从一而忠的好男人,她们也不是从一而忠的好女人,可是野花野果又都不是主要的,一旦到大事大非摊上了,还是两口子好,还是亲人好!唉,这寂寞呀!

从心里说,白菡从来就没有看上马长宝这样的人,自打杨春勉强地嫁给了马家,白菡和马长宝成了亲家,两家的人来往多了,白菡也渐渐觉得马长宝也不是那么看不上眼,当然马长宝怎么也不能跟天篪比,甚至不能跟高冠寿比,他们都是有文化有修养的男人,白菡和邱校长**,不同于与高冠寿的**是为报复天篪。他是从心里仰慕新社会干部那种深沉而又豁达的性格。马长宝是个粗人出身,但马长宝也有细腻的情感关心女人。

白菡知道马长宝常常帮她做事,只是找借口,她知道马长宝是想什么,她很清楚,如果她老是这样下去,不反对他会常常来。迟早他们会生出事来。

说心里话,不管是什么男人,只要女人没有再可挑选的多余男人存在,也就无所谓男人的优劣了,只要具备那点能力就行。女人的孤独和寂寞多么需要男人的相陪,女人的**多么需要男人的抚慰,她在等待着,等待马长宝的主动。

那一天晚上,马长宝终于说话了,他说,亲家你既然不想再找一个合适的人进门,心里就没有一个人想相好的?你一个人不寂寞?你还年轻呀……

白菡没有抬头,手里的活有些乱,她说,哪能那么想呢?好的男人,人人都有家,你若介入人家的生活,不是让人家出难事吗?想想还是不生那个心好啊!

马长宝说,你真是个好女人……我,我就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