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婧媛坐在门口,庄上的一个孩子给她送来几截莲藕。 婧媛方知道水头低了,前面有人开始踩藕,她走出去看时,瘀塘里有不少大人孩子在踩藕,方知道中秋节快到了。
想起中秋节来临,也就是天篪要来乡下孝敬的时候了,婧媛便有些激动。
这两天,她让大安闹得六神无主,忘记哪天哪日了,去年刚下乡时,她一心清净,一天天地数着日子过,哪一天是中秋节她记得清楚,她也是倒计时地数,终于看到了哪一天,天篪来了,天篪一到乡下,总要给乡下同宗长辈,带些补品,给家簇兄弟带些城里的奇货,吃的用的都有,还少不了给近房的孩子带些玩具,孩子一个赛璐璐玩散了,还问伯伯什么时候再来。
天篪一到乡下,乡下的家族平辈和长晚辈,总是白天黑夜不离,前脚出去了,后脚另一个又跨进来,婧媛的院子,便出现了一年一度的热闹。那些人拿了东西,不肯走,有的还留下来吃饭,有时天篪也被兄弟们请去吃饭,半夜不回来。
半夜回来了,酒往往喝得有些高,婧媛把天篪侍奉睡下去,自己就坐在灯下剌那丝帛。
婧媛在做针线,天篪醉眼朦胧地看着她。天篪有了情意要婧媛上床。婧媛忽而又忸怩起来。人就是奇怪,朝思暮想的东西,一下子得到了,又想不慌不忙玩摩一会,生怕把过程做得匆忙,白糟踏了好心情。婧媛便想说说话,反正夜长着呢,做一次就够了,她不打算天篪和她做多少次,做得怎样尽兴。她要活生生地得到就是,你即使把一夜都用于**,也只是一个夜,余下的三百六十四个夜呢?因此她已经不计较尽不尽兴了,反过来,她有更多的话要和天篪说。
婧媛说,生意好吗?
天篪说,好。
婧媛说,妈妈身体好吗?
天篪说,还好。
婧媛说,春儿可听话?
天篪说,非常听她娘的话。
婧媛不再问,手里的话儿做得有些打抖。
天篪说,夜深了……我有些困。
婧媛说,困先睡吧,我一会叫你……
天篪抓着婧媛的手就不放开,那意思很明白了。可是天篪不好再说话。天篪有些愧对婧媛,因为眼前的婧媛,从名义上,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子了。如果婧媛要是怀恨他,她还会愿意?
天篪的想法,正好到了婧媛的对面去,而婧媛知道,她有多少话要对天篪说,又不知道先说什么,总觉得这夜不够长,怕说不完天就亮了,她不想尽快得到身体的宽慰,她知道,那是两人交流的最后一个程序。到两人做完爱,下面就什么话也没有,就该入睡了,醒来之后,便是他们分离的时候,那鹊桥就不存在了。
婧媛又想,天篪已经不是她的丈夫了,天篪下乡来,应该说是来敬孝族人的,他在她的室里留宿,也是说不清的,应该还是不应该的,她如果要了他,会不会让白菡觉得又是倒过来,她占了她的男人了?
这也是婧媛所顾虑的,如果天篪本来就没打算要了自己,而她婧媛只是一厢情愿,或者是天篪只是触景生情,才有了爱意?要不一年之中,他在外边到处跑,就没时间来看她?
婧媛说,妹子待你可好?婧媛想再说些别的。
……
天篪说,说说你吧,可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