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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性花开 第二十九章 一曲离歌

心寒衣冷孤灯暗。

欲语千千万……

问紫燕几时归?

香尽红消终不悔。

望断西坡人归路,

一曲离歌相思处。

心已醉,

情亦累,

东窗染霞人不寐。

疑是足音碎……

婧媛在灯下剌着那帛绢,眼中噙满泪,泪滴下来,洇湿帛绢,有些涩针了,她便停下手,看一看摇曵的烛光,又想起自己先前写在那绫扇上的诗句:“影摇疑唤无人语”,是呀,这深更半夜的,哪会有天篪的影子呢?

她又不觉惦念起天篪来。这时候的天篪应该正拥着白菡在熟睡呢!白菡比她年轻,也比她漂亮,更比她有气质。也难怪,人家是富家小姐,她秦婧媛只有同天篪青梅竹马的童年,有举案齐眉的斯守,有两厢情愿的许诺,而人家白菡小姐,有一掷千金的家私,有一厢情愿的追求,更有一往无前的胆量,天篪还不是人家的中囊之物,又拜倒在人家的石榴裙下,还会记得她婧媛不曾?

此时,天篪也许正在和白菡**,白菡的秀美,白菡的玉洁冰纯,一定让天篪夜夜**。婧媛突发奇想,天篪和白菡**之后,又会把白菡的一对小脚搂在怀中入眠?

婧媛一想到天篪的这一秉性,一想到天篪这入梦的特殊睡态,她就受不了了。她不希望天篪把同她睡觉的秉性延伸到对白菡的身上,那是她最幸福的感受,天篪怎么能动用到第二个女人身上?可她远隔数里之外,又没办法制止天篪不去这样做。即便她生在城中,又能奈何得了?

婧媛用花针剌了一下自己的臂,心一缩,努力不去想,也许,天篪这时不在家,还在跑他的生意,家里只有白菡一个人在睡觉,白菡此时也是一个人在默默地思念着和婧媛同时思念的一个人。不,白菡已经有孩子了。白菡已经有了杨夏。该过周岁了。白菡不寂寞,白菡人家有一个女儿在身边。

婧媛又想起自己的孩子杨春,杨春该上学了。杨春从小很聪明,她不在女儿身边,女儿一定很听话。听天篪的话,也听白菡的话,白菡是大家小姐,不会为难一个孩子。再说,春儿还有奶奶呢,奶奶对孙女应该是一样。再说,父亲给他们杨家带来的恩德,他们是有良心的,应该不会忘记。

婧媛思念孩子,也是常常的难过,她想,若不是怕春儿带到乡下来吃苦,又误了她的读书,她真该把春儿要到自己的身边来。她又想,春儿一旦随了她,读书就没办法了。乡下的私熟怎么也不能和城里比,春儿在城里先读私熟,到十来岁,就该上洋学了。她不能光顾自己,再毁了女儿。

婧媛想到白菡这时也许正在入睡,她没有天篪陪着,也就比她多个女儿杨夏在身边,婧媛心头便有了一丝快意。她希望天篪天天忙着生意,也一样不去和白菡过夫妻生活,让她尝尝,男人得到手也并不是天天围着女人。

天篪的生意越做越大,听去镇上叔伯兄弟们回来说,天篪天天在外面跑,家里的事都托给学手艺的徒弟了,白菡还是主持着自家珠宝行,对天篪也是照顾得不太好。婧媛便对天篪有些担心。

外边世道越来越乱,一会中央军过来,一会八路过去,日本人始终占着新安镇,天篪又是做着犯嫌的生意,能没有危险?母亲穷怕了,只知道做生意发财,而白菡身家万贯,也会放着天篪在外边提着头过岗过卡?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当的?

婧媛想想这些,就忘记了自己要死要活的眼前事,她便觉得,她还是牵挂着天篪。人有一丝牵挂,就不想死,这大概是人人如此,可让婧媛生不如死的事已经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