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篪说,这就好……这时有个徒弟从后面过来,他便欲将单子传给徒弟去等药。碧叶用眼神示意他,又不放心,忙过来将单子翻了翻。天篪便看到那单子的反面多出了几行楷书,行笔尤为娟秀:
愁碎红花芳心乱,
丹参皮紫性温寒。
枸橘胸苦难开口,
剥出桃仁羞红颜。
天篪看罢,心下一惊,好个细心伶俐的女子,把四位药全用在诗里了。他觉得这白菡有些多情,也有些好笑,自己早把这个事儿给忘了,却不知她竟耿耿于怀。于是天篪又想起了前两次在白家香阁上的两次艳遇,他想想自己,已经是有妇之人了,虽婧媛为了生儿育女,安置在月牙河的小楼上,已日益被他遗忘,但他终究也没有要休了婧媛和意思。也虽母亲听信了那江湖之人的话,一再要给他张罗纳妾,可白菡这样的千金小姐,也不会自愿做小,想归想,这总是不切实际的。
天篪是多么想能娶下像白菡这样的小美人儿,如果不是有婧媛在里边搁着,让他总有负罪之感,他真愿意豁出半个家私,大摆銮驾娶白菡这样高贵的小姐,只还怕人家是发了诗情,逗你一回也大有可能。
天篪想罢,也不再用情当真,只是逢场作戏一般,把原单袖在手中,又复开了一张,推过给徒弟等药。自己酝酿了一会儿,等徒弟递过单子来让他过目时,他便在单子的背面也随手和了一首绝句:
草红未开心不乱,
丹参出土紫皮干。
砸破桃核仁易碎,
枳花无言羡牡丹。
碧叶知道眼前这杨先生和自己的主子卯上了,便心领神会,忙将单子揣在袖里,提上药包,一路哼着小曲儿,跳两个郎当步,出了中兴药房的门面,上了大街,转眼混入人群里,不见了。
等碧叶走了之后,天篪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件荒唐的事情。怎么竟给白菡回了那一绝了?难不成自己真想缠绵下去?若是白菡小姐做作是戏玩之举,那也不必呀?何况,哪有识文断字的女孩儿敢这般大方?若是这下牵连下来什么,他是丢不了婧媛,又舍不得白菡,怎个是好?
天篪又一想,这实实不可能,人家白小姐断断不会真的在他这里用情,只是他为白小姐解了难言之疾苦,而人家做出了隐喻的感谢罢了。说的可不是?虽是诗句,写的都是些药名儿呢,只怪自己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吧。>
而后来的事情非天篪想的简单,莫不是天篪真的遇上桃花运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