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那人抬腿作势要将那节断锚踢了下去,魏馨雅这才看到陆归鸿身上的绳子连着那节断锚,这断锚要是落海自己家的皮猴子那还有丝毫生机,连忙抬头叫道:“住手,不要啊,不要伤害他,我,我跟你回去就是,你不要把事做绝了,否则,我就是回去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那年轻人将断锚推倒船头,就在欲坠未坠之际,回头冲魏馨雅yín笑道:“少nǎinǎi,谁说咱们要回去,咱们不回去了,等我处理了这小子,再做个漂漂亮亮的连环杀现场,明天,明天天下人就以为咱们都死了,哈哈。到时我带你去个没人能找得到咱们的地方双宿双飞,你不是说我是奴才么!?到时候奴才好好伺候伺候你,让少nǎinǎi知道什么叫快活、什么叫高cháo,呵哈哈……敢骂我奴才,啊呸……”
看着那人眼里充满癫狂杀机的眼神感到这人说的不是假话,再加上亲眼看到他杀了那水手眼都不眨一下,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忙换了副低眉顺眼的表情哀求道:“是我错了,你不是奴才,我是奴才,我才是奴才,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家鸿儿,求求你,我错了,呜呜呜……”魏馨雅拼命的摇头爱囚,秀发散乱的披散在满是泪痕的脸庞上,眼神里满是乞求哀怜。
“九儿,不要求他,没用的!”陆归鸿大声吼道。
“鸿儿,他要杀你啊,小姨不要你死,小姨不能让鸿儿你受一丁点伤害……”
魏馨雅拼命的用头去蹭那年轻人的裤脚,继续哀求道:“放了他吧,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都答应,求你了啊……”
“那老子要cào你呢!?”那年轻人得意的低头问道。
魏馨雅一愣,偷眼看了眼船头小皮猴子愤怒哀伤的脸庞,心头剧痛,可刚才又眼见得那年轻人杀那水手如同碾死个臭虫般随意,咬了咬牙终于将那个“cào”
说出口。
“只要你放了鸿儿,我,我……让你cào!我让你cào,想怎么cào就怎么cào,不要,不要伤害我们家鸿儿啊!你现在来cào啊,来啊,人家好想要你来cào呢,来啊,这里风大,我们进船舱去……”
说着魏馨雅拼命抬头勉强做出个僵硬无比的妩媚表情,被捆绑的身子也在那年轻人脚下扭动着,像条被踩住七寸的蛇一样。
陆归鸿见此情景不由得血guàn瞳仁,厉吼道:“九儿,不要这样,你要好好活着……”
魏馨雅听得这撕心裂肺的大吼,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忙扭转头来,却正看到船头站立的小皮猴子用决绝和鼓励的眼神望着自己,二人四目相对,魏馨雅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是满眼慌张的看着陆归鸿,不住的摇着头。
陆归鸿猛的扭头盯住向那年轻人,眼神里满是狠辣怨毒,一字一句的说道:“敢伤害我家九儿,老子碎刮了你!”
那人在陆归鸿这视线注视下不由得遍体生寒,嘟噜噜的打了个冷战,刚要开口骂去,却见这小子突然原地转身,用脚尖将悬在船头的断锚扫落海中,同时毫不迟疑的俯身用脱臼的手臂一按船头,纵身跃入大海。
那年轻人和魏馨雅齐齐愣住,竟都没想到着小子性子居然如此刚烈,为了不让小姨魏馨雅失受辱然宁肯自杀跳海。
那人急走几步来到船头,魏馨雅也挣扎扭动着爬到船头,二人探头向下望去,只见波涛汹涌之下水花消散,那一人一锚已消失在脚下深不见底的大海里了。
船头二人,一个是惊讶不已,一个伤心欲绝,片刻间竟都呆住了。
只见海面上无数鲨鱼上下翻涌,带动的海水如同开锅一般,而那不远处的海眼漩涡已经形成,中心处那深不见底的漏斗吸口仿佛地狱恶鬼张开血盆大口似的,瞬间疯狂的将周边海面漂浮的杂物和靠的过近的鲨鱼卷入口中,那几条鲨鱼从海眼边上到被吸进去,竟连摆下尾巴都没有机会。
漩涡直径已然有方圆几里大小,海眼漩涡不断扩大加强吸力,飞速旋转的海眼渐渐陷入海面以下,随着吸力增强,海眼中心开始发出越来越低沉的呜呜声响,不仅脚下的渔船渐有被吸过去的态势,就连头上那些低垂的乌云也旋转着聚集在海眼之上,仿佛也要快被海眼吸入了似的。
那年轻人本就是要杀人灭口,是否自己动手本没有多大区别,见渔船有被吸进危险,忙抢进驾驶舱cào舵掉头,却不料堪堪刚把住船舵的时候,就见船头的魏馨雅撕心裂肺的发了一声喊,然后就拼命扭动着身子站起来要跃入大海。
那人一跺脚,心道老子辛辛苦苦弄到手一个美娇娘,这么个功夫居然要跳海殉情,色心大动,忙又撇了船舵冲将出去,咒骂着将拼命挣扎扭动的魏馨雅扛了回来,“碰”的扔进驾驶舱地面后再去cào舵。
魏馨雅披头散发的瘫倒在船舱甲板上,空洞失神的大眼睛直勾勾的仰望着船舱天花板,扑簌簌的眼泪无声的涌出,身子却不再挣扎了。
就这么片刻耽误下,渔船船身一倾,却已然被那海眼漩涡卷了进来,那人惊骇之下连忙转舵加力要冲出漩涡。这人虽然受过军旅海训,却不懂cào舟弄舵之术,此刻cào转舵盘想要拼了命的逆流驶出。有经验的老水手当知此刻虽然危险,若要脱困却唯有顺着漩涡旋转方向就势前进,在旋转数周后接着旋转的离心力和发动机和推力,找好时机加速冲出,这样才能有几分渺茫机会脱困。
只是这船上唯一的水手刚刚被他亲手送去见了龙王,魏馨雅这番寻死觅活又耽误了驶离漩涡的最后时机,这才被卷到这仿佛要吞噬天地的海眼漩涡之中,那人立刻被转的头晕目眩、眼花缭乱,只是仗着自己坚实的身子骨和坚强求生意志,这才咬牙稳住船舵,拼命地和这漩涡吸力抗争起来。
……陆归鸿借助跃下船头的机会将断臂在船头一撞,借着巧劲接上脱臼的一侧肩头,同时借着那断锚轰然入水威势将船头翻滚撕咬水手的鲨鱼吓得瞬间四散之际,连忙借机深吸一大口气自群鲨闪出的地方跃入水中。
。
气泡轰鸣后,霎时只听得耳畔轰隆隆流水声响,眼前水花泡沫四溅,不过这冰凉的海水倒是让体内烦乱的燥热气息平静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入水后即刻使出缩骨功将那借好的手臂脱出绳索,忙再接上另一侧手臂,同时弯腰从脚趾缝中取过半片锋锐的蚌壳,迅速割断身上绳索。
这一番连贯迅捷的脱困手段刚刚施展出,不远处四散的鲨影此刻重又汇聚过来,吓得陆归鸿肾上腺素激增,迅疾无比的伸手挽过那连接着断锚的绳索,借着铁锚下坠之势拼尽全力向海底处密如丛林、yīn暗诡异的巨大海草丛中游去,那处是唯一有躲避片刻鲨鱼追击的求生所在,至于能拖得多久时间就看天命了。
四散开的鲨鱼闻到陆归鸿身上伤口的血腥味立刻兴奋的重又聚集起来,从海面纷纷向水下迅速俯冲,在海面下形成个以鲨鱼构成的倒漏斗奇观,漏斗最下部尖锐突出之处就是陆归鸿拼命下潜的身影。
陆归鸿刚财在甲板上通过观星定位测出了渔船所在,知道这海面下虽然不是深不见底,可是百十米深度却是有的,加之此处冷暖洋流交汇,水下不仅长满茂密如林、yīn森摇曳的巨大海草,更密布繁多如利刀般锋锐的礁盘岩石,无数的含珠大蚌躲在其中,这里便是传说中上古采珠所在,此处东珠因海眼jīng华滋润成色冠绝海内,同时,这东珠光华也吸引来各类深海凶怪光顾,采珠极为不易,可以说这里出水的每颗东珠都是用人命换来的。
眼下这处所在更成了乱流激荡、暗cháo变幻的巨鲨觅食乐园,近几十年来已经无人敢在此处下水采珠了。
陆归鸿在汹涌激荡的水流中努力睁开眼睛,只见四下里初时还能看见蔚蓝色的海面,随着断锚下坠四周迅速变黑变冷,海水压力也骤然增大,耳膜痛如针刺,身后那些张开血盆大口的巨鲨分水摆尾之声越来越近,连忙催动十二分的内息玩命划水下潜。
越往下去海水越加冰冷刺骨,周身被挤压的犹如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攥住般,陆归鸿竭尽全力驱动体内还有些滞涩的真气流转护住心脉,耳鼻处却开始渐渐渗出血丝,这血腥味刺激的身后刚刚吞噬过水手的鲨鱼群更加狂bào,十数只鲨鱼甚至在追咬碰撞的过程中相互撕咬起来,一时间将追击的鲨群搅乱了,可带头的几只鲨鱼的鼻尖已经险险可以触碰到陆归鸿的脚尖了。
慌乱中,眼前不远处茂密海草丛中突然射出一缕夺目光华,情急之下陆归鸿拼命向那处游去,待到近前时却发现,原来是一个世所罕见、硕大无比的砗磲横卧在水草丛中,那砗磲挂满杂草的乌黑外壳足有丈许宽阔,此刻正张开双壳汲取月jīng夜华,双壳间嫩肉里吐出一颗明珠烁烁放光,正是那光华根源所在。
陆归鸿大喜过望,捧着那节断锚一头向那砗磲怀中撞了进去,那砗磲受惊不小,千百年来在这深海之下吞吐自在,几时被人打扰过?此刻受惊之下连忙喀拉拉收拢了双壳,陆归鸿冲进砗磲怀中后忙转身将那节断锚举高,卡在砗磲双壳之间。
在那砗磲双壳发力收缩下,滋嘎嘎的竟然将那铁锚夹出两道深深印记来,不过却也再不能合上分毫,透过这尺许宽的缝隙,陆归鸿刚好可以看到外边鲨影皴巡,暗涌声中不断传来追击鲨鱼撞击砗磲外壳的砰砰声和剧烈晃动,那砗磲千百年来生长在海底岩石之上,根基已经与岩石融合为一体,几寸的厚壳也坚固异常,让那些狂躁的海洋杀手们在外面束手无策,有些狂躁至极的则猛烈的lún番冲撞着砗磲外壳,也有些将鼻尖伸进双壳缝隙的鲨鱼也被双壳锋利的边缘划破肌肤后又遭到同类攻击撕咬的,一时间群鲨围绕着砗磲展开混乱厮杀。
此刻暂时安全的陆归鸿也不好受,体内的燥热虽然被压制了,但是强大的海水压力迫使体内的内息迅速流转以求抗衡海压,而内息流转则需要呼吸配合,但自从跳入大海后自己就拼尽全力求生,短短的惊魂片刻就已耗尽陆归鸿全部氧气储备,这一口气提不上来只憋的他xiōng闷异常、双眼发花,太阳xué和心脏都在剧烈跳动,几次险些憋不住要张嘴呼吸,可是这茫茫深海只要憋不住这口气,就会被涌入xiōng腹的海水撑破肚腹,又强压下张嘴的年头拼命支撑着。
正自焦急之时,突然听到远传水中隐隐有雷声传来,周遭群鲨竟然都为之一顿,陆归鸿从缝隙向外望去,不由得心中叫苦,这可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只见远处一条直上直下的粗壮漩涡像条扭动的恶龙往向这里席卷而来,来势迅猛至极,那漩涡里暗影斑驳,显然是无数巨石杂物裹夹其中,沿途所至海底礁盘,要么被吸进那漩涡海眼中不见踪影,要么被其中裹夹飞速旋转的巨石击打的粉碎,群鲨也深知这海眼漩涡的厉害,周遭体型小些的鲨鱼早已哄然远遁,不见了踪迹,只剩下几条体型极其巨大的鲨鱼心有不甘的尝试着要最后冲撞几下。
陆归鸿心道,自己藏身所在的砗磲虽然可以让群鲨束手无策,但却不见得能承受得住这海眼漩涡毁天灭地的威力,就算即便是可以承受得住,待着海眼漩涡过去,群鲨再度回来,自己这口气又能憋到何时。低头看了看砗磲卷入腹中的闪闪东珠,又看了看外面天摇地动的景象和附近徘徊的凶猛巨鲨,陆归鸿心一横,打定了主意,低头猛地伸手将那砗磲腹内的闪闪东珠摘了出,张口吞了下去。
……那人满身大汗、头上青筋直冒,在疾风骤雨中拼尽全力cào舵,期间几次险些浑身脱力,只是那内心顽强的求生欲支撑着,眼见得渔船被不住向那海眼中心缓缓吸去,不由得心头懊恼,大悔自己色欲蒙心,若是刚才任这婆娘跳了海,怎会将自己弄到这般绝境,连带刚刚到手的富贵也无福消受,这娘们确实美艳无双,可是有了钱又何愁找不到漂亮妞呢,哎……妈的,这娘们一定是和老子命数相克,老子要是过了眼前这关,以后定改了这见色起意的毛病。
心中随时这般起誓,但百忙之中还是偷眼看了看躺在脚下兀自发呆的魏馨雅,心中一动,舌尖舔着嘴角发誓道,妈的,过了这关,老子死也得先尝尝这小娘们的味道再说!
那人正使出浑身解数cào舵抵御这海眼漩涡的恐怖吸力,突然海底传来一声巨响,同时海水波动将这船身都震的喀啦啦作响,那海眼仿佛突然断电似的,流速骤然减缓,脚下渔船轻轻一挣,终于冲到漩涡外侧,眼见得再有几圈就能冲出这要命海眼了。
那人心头狂喜,仰望外面渐趋消散的乌云暗道天不亡我啊!
可正在庆幸时,身后突然遭到撞击,那人此时已在虚脱边缘,竟被撞得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扭头回望却见那撞击自己的人正是刚才躺倒地上的魏馨雅,魏馨雅感受到了渔船旋转减慢抖动减轻,也感受到了那人已经jīng疲力尽,终于找到个机会跃起发难。魏馨雅反绑双手站在舵盘前,像只要择人而噬的母豹子一样凶狠绝望的瞪着那人,凄厉的嚷道:“你个王八蛋,老娘要你下去给我家鸿儿陪葬!”
说罢,魏馨雅用肩头一拨舵盘,那渔船滴溜溜的一掉头直冲向海眼中心,此刻海眼旋转虽然驱缓,但中心的吸力依然非同小可,这艘渔船若冲进了海眼也必然被抽吸进那深海之中。
那人惊得魂飞魄散,连忙用尽力气一跃而起撞开魏馨雅,抢过舵盘拼命回正,但却为时已晚,天旋地转中,那人惊恐的看着脚下这艘渔船如同被无形绳索牵引般缓缓冲进海眼,船身在漩涡巨力扭曲中吱嘎嘎的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变形,主船桅“咔嚓”声陡然折断,在漩涡中心巨大扭力作用下,甲板和船舱不时迸射出松脱的船钉,甲板上的杂物在剧烈弹跳着掉入海中,这艘渔船此时好像不待被吸入海眼便要先行散架似的。
终于,渔船旋转冲进海眼中心,在呜呜怒吼的海风中,那船头猛然一沉扎进海眼中心,汹涌的海浪瞬间涌上船头吞没了半截船身,露出螺旋桨的半截船尾在漩涡上徒然无力的旋转着,汹涌汇聚的海cháo浪将驾驶舱四周舷窗拍的粉碎,在那人惨叫声中,喷涌而入的海浪将部碎玻璃狠狠的拍进了那人惊骇到扭曲丑陋的脸上。
躺在地上的魏馨雅呆呆的看着席进船舱的汹涌海水逐渐淹没了自己和那人,想到今夜这场噩梦终于要结束,想到马上就能再见到自己家小皮猴子了,脸上露出了释然和热切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