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飘心中碎碎念,急忙接过萧然手中的水囊,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待一袋水下肚,她口中的苦涩终于淡了许多。她用衣袖擦拭唇角的水迹,而萧然貌似漫不经心的说:“在安城,水质最好的是只有王族才能去的琳琅山,只可惜前段时间琳琅山突遭塌方,山体损坏,那里的瀑布、小溪也被石块阻塞而干涸肮脏了。你没能喝到琳琅山上溪水炮制的茶水真是可惜。”
“琳琅山塌方……那有没有人员伤亡?和我一起掉下山崖的还有别人吗?”
“难道还有其他人与你一起?”萧然突然逼近:“贺兰,你又是如何会出现在琳琅山的山脚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然,可以不要问吗?”贺兰飘痛苦的捂住了头:“萧墨他……可好?”
……
“阿墨很好。”萧然淡淡的说:“你放心,他在金銮殿中好好的做他的皇帝,身体康健的很。他体恤我眼盲,还特地派了亲信为我医治眼睛,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记忆中的萧然并不是尖酸刻薄之人,但他说起萧墨的时候似乎带有些许的讽刺意味,也让贺兰飘的心一惊。她很快想到萧然一定是记恨萧墨把他放逐到如此苦寒的边关,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问:“你的眼睛还能复原吗?”
“太医的说法模棱两可,我也无所谓这些。”
“这个怎么能无所谓!”
“就算我能看见满世界的美景,也看不透你的心,不是吗?”萧然微微一笑:“况且,若我没瞎的话你也不会这样坐在我身边了,呵呵。”
贺兰飘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一向是一个懦弱、爱逃避的女人,没有花慕容的惊人美丽,更没有花慕容的潇洒果决。她做事看似潇洒,其实顾忌太多。她厌恶战争,热爱自由,不忍伤害每一个对她好的人。
而萧然,似乎是她注定要伤害的那个人了。
“萧然,我……”
“没事。”萧然淡漠的说,伸手摸摸她的头:“说到底,你还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我也二十一岁了好不好!许多女人像我这样大的年纪都有娃儿了!”
“我喜欢你这样单纯、没有心事的生活着。这是福气,要珍惜。”
“是啊……经历了那么多,方感觉到‘平淡是福’这句话真是太贴切不过了。萧然,其实你能远离权力的斗争,在这里自在的生活也是一种福气——萧墨他就没有这个福气。”
“你怎么知道阿墨他没有这样的福气?”萧然反问。
“虽然他不是任何女人的良人,但他是个好皇帝。大周是他的,但他也是大周的。他必须为大周而生,为大周而死。”
“阿墨他……爱你。”
“不是这样的。”贺兰飘苦笑:“也许他是爱我,但帝王的爱太凉薄,太沉重,我要不起。”
“你还在恨他夺去你孩子的事情?你可知道,他也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