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大多数住着的是被心灵扭曲的社员。
是被收容物摧毁了心智,或是沾染上某种异常心理效应。
很多是无解的。
苟爷的朋友,就是一个被心灵扭曲的贝塔社员,名叫斯内德,是个白人男子。
你又来了医生见到苟爷,就知道他是来看谁,直接引他去往某个房间。
墨穷跟在苟爷身后,走进了一个病房,可以看到房间内什么都没有,完全有别于其他房间的温馨摆饰。
整个房间里,仅有一张床,和一盏吊灯,还有就是一张桌子以及上面一盘纹丝未动的晚餐。
斯内德形容憔悴,正跪在墙角,捂着脸低声碎语,不知道在干什么。
斯内德,我来看你了。苟爷走进去说道。
斯内德回过头来,本能地回了一声:狗贼
说着,突然瞳孔一缩,神色怆然,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用一种万分懊悔地语气呜咽道:不,我干了什么我竟然叫你狗贼我该死
苟爷眼神一黯,走过去蹲下身扶住斯内德说道:你没有错,我就叫狗贼,这没有什么好负罪的。
斯内德呜咽着,苟爷急忙拿出纸给他擦拭眼泪鼻涕。
结果这个行为,又一次让斯内德崩溃道:不我弄脏了你的纸天哪
没有没有,你做得很好,斯内德,吃点东西吧。苟爷柔声说着,然后拿起一小片面包递在他嘴前。
而那斯内德,还在疯狂地说自己呼吸浪费了地球的氧气,污染了苟爷的皮肤云云。
苟爷对此,都耐心地一一安抚。
在门口看着的墨穷,第一次见到苟爷如此有耐心,口气也少见地温和,与墨穷刚认识他那会儿可谓判若两人。
这是什么病墨穷在门外轻声问道。
医生看了墨穷一眼回答:极端负罪感。
心灵扭曲
是的,无论做什么事,他总会有令其痛苦懊悔的罪恶感。即便是呼吸喝水这种日常小事,都会让他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其中的愧疚与负罪感,对他的身体没有损害,但却折磨他的思想。就算什么都不做,其过往的记忆也会一遍一遍地翻涌出来,煎熬他的内心。医生叹道。
墨穷深吸一口气,这相当于每时每刻都在负罪感的折磨中,连吃饭喝水都觉得有错,更何况他还是社员
任务中杀过人吗动物总杀过吧身经百战的话,那一桩桩一件件被强行加持负罪感,又该是多么的煎熬根本永无宁日
他岂不是连饭都不吃了呼吸呢会不会故意憋死自己墨穷说道。
医生说道:呼吸还好,因为同时只能忏悔一件有罪恶感的事,优先痛苦于负罪感最高的。作为社员,他有太多大事值得懊悔了,很少会痛苦于呼吸浪费空气,基本上立刻就会被别的事给转移注意力。
吃饭的话,大部分我们是正常地喂给他,一边安抚一边喂。为了避免他痛苦而采取其他进食方法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无论什么方法,都无法避免他内心折磨。就算强制麻醉让他入睡,也会做噩梦,那种背负着巨大罪孽的噩梦。
墨穷叹气,斯内德每时每刻,都肯定有各种各样的负罪感。
哄骗他吃下东西,然后痛苦。与麻醉强行注射营养,然后痛苦,区别不大。后者可能更痛苦。
这样活着也太墨穷轻声说着,他没有说出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话。
但医生还是听出来了,说道:我们没有权利剥夺他的生命,社里也不会放弃治疗,我们一直在想办法尽力祛除这种效应。
墨穷沉默,再看苟爷,此时好不容易才劝动斯内德吃了一口面包。
但见到被咬了一口的面包,斯内德更是惊恐万分: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没关系,这只是面包而已。苟爷劝道。
可斯内德还是痛苦地张着嘴,不敢咀嚼,双手成爪悬于半空颤抖,似乎无比抓狂。
我竟然把面包咬出了这么大的缺口它残缺了啊它被我咬残缺了啊唔啊啊啊
说着说着,斯内德嚎啕大哭,似乎做了什么天怒人怨,永远不可以饶恕自己的错事。
那哭声是无比地懊悔和绝望,仿佛要把灵魂都呕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