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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届爸爸不太行[纵横] 14、言和

卫庄嗤之以鼻,“对你的敌人抱有幻想是极端愚蠢的行为。”

盖聂不赞同,“小庄,他还只是个孩子,称不上敌人。”

张良手指轻敲桌案,缓缓道:“二位有没有想过,他口里经常出现的赵叔,指的到底是谁?”

卫庄道:“除了那个肥成猪一样的赵岳,还有旁人?”

张良道:“二位难道没有发现,无名是从什么开始不对劲的吗?大司命何时找到了墨家据点的大致方位?卫庄兄何时遭遇胜七的挑战?那段时间,恰好有一个人到了桑海,巧合的是他也姓赵。”

盖聂卫庄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一个人来,“赵高。”

张良道:“赵岳是个地道的商人,常年游走于豪门,周身挥之不尽的铜臭气,这样的人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呢?一定不是无名这样,无名在小圣贤庄出手十分阔绰,凭着金钱很快与同龄孩子结交为友,这得益于卫庄兄出手阔绰,同时也说明他是个很懂得花钱的孩子。”

卫庄看一眼盖聂,解释一句,“钱对于商人来说是牟来的利,对某些人来说却是生存的必要手段,钱用来互通有无、结交亲朋最为方便不过。”

张良出身五代相府,卫庄也是权贵之后,其中诀窍,十分知悉。

张良道:“还有一点,无名对儒家经典并非毫无涉猎,不止是儒家经典,我与他说起道家或其他流派的典故,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这得益于良好的教育,而教育的资源不是一介商人可以得到的。”

就算孔子早已提出“有教无类”,教育资源依旧被贵族紧紧握于手中是不争的事实。

卫庄握紧了拳,咬牙切齿,“赵高,这厮与我的仇怨可是不止一桩两桩,恰好一起算了。”

张良道:“恰好赵高的敌人并不少,卫庄兄,这一次你可不要再站错队哦。”

卫庄瞪他,“张子房,用不着你来教我。”

张良抿唇一笑,“有鬼谷的同门师哥在,哪里有我指教的资格?好啦,我现在只对一个秘密感到好奇,是什么驱使着蒙恬撤兵的呢?二位慢聊,良先走一步。”

上到一层,盖聂才有空打量这个地方,前后两进房屋,简陋却整洁,书架上摆满了书卷,一应家具是上好的黄花梨木。

卫庄脱了黑氅,把头发甩到身后,开始洗杯煮茶。

直到他坐下,把茶壶放上火炉,才转头看一眼盖聂,“你还有事?”

盖聂眼神很奇特,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卫庄了,从墨家机关城重遇到现在,卫庄显然更乐意用鲨齿和鼻孔来跟他说话。

在他的印象中,曾经的卫庄,是很柔软很懂得生活的一个人。

初到鬼谷的卫庄,还保持着贵族特有的矜持,他不会烧水却要喝最好的茶叶,不会做饭却可以一口气报出一长串闻所未闻的菜名,但粗茶淡饭端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其实也吃的津津有味。

鬼谷三年,卫庄做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煮茶,卫庄通过这一点来讨好他们的师父,千方百计想从师父那里学来百步飞剑,可惜老头茶是受了,剑谱却不愿给。

盖聂眼神一黯,不愿说些煞风景的话来,“我可否讨一杯茶喝?”

卫庄嘴角勾起,没有拒绝,便是默许了。

盖聂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把木剑靠上墙壁,宛如最知礼的客人,也像长途跋涉归来的良人。

(不需要我解释良人是指什么吧?我打夫君的话怕被鲨齿梳头pia。。。)

卫庄道:“从天下排名第二的渊虹直接降格为木剑,你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盖聂平静且温和,“小庄,说好的,你我言和了。”

卫庄哼了一声,他明白盖聂指的是什么,但许多年过去,他已经找不回当时应对盖聂时候的柔软与温和。

“你在墨家待了许久,为他们解决了不少麻烦,他们没有什么表示?渊虹重铸对那个铸剑师来说并不是难事。”

盖聂道:“墨家并不欠我什么,而他们于我有救命之恩。”

卫庄重重一哼。

盖聂却抢在他之前道:“端木姑娘两次救我,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我与她之间,没有其他。”

卫庄道:“是吗?当时在墨家机关城那个女人倒下的时候,你看起来可不像与她没有其他关系的样子啊。”

盖聂道:“你很在意这一点?”

卫庄不说话了,他自小口齿伶俐,但与盖聂,两人辩论常常互有输赢,盖聂的话虽然不多,有些时候能把鬼谷子那个老头子都说的哑口无言,可见厉害。

盖聂嘴角一勾,“小庄,我这一生,只给过一个人承诺,你可还记得承诺的内容?”

卫庄倒掉茶沫,开始洗第二遍茶,在掠过肩头遮住脸颊的长发遮掩下,嘴角微不可觉的勾起。

盖聂道:“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无关道义,只论心意,小庄,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卫庄道:“这样程度的谎话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说的好像你真的能够在感情的冲动下为我义无反顾一样。”

盖聂责备的看着他的侧影,没有应声,他知道卫庄不过是口头上的逞强。

沉默片刻,卫庄道:“我当年便已经说过,不需要你给的任何承诺,你我之间从头到尾皆是两厢情愿,你能做的事,我也可以做,我并非需要你保护的弱者,而是你命中注定的对手。”

盖聂心里一动,同样的话,当年盖聂也曾经听过,但感触大不相同。

他当年可以走的那么坦然,是因为他知道卫庄足够的强,是两人约定在先,卫庄绝不会成为他的牵绊,但卫庄的话怎么能尽信呢?他在卫庄身怀六甲时候离开,虽说是迫于情势不得已,但到底是有失道义,情意上更是说不过去。

就算他要走,也该将卫庄与孩子一并安排好了再离开,虽然说依照那个时候的卫庄的脾气,很可能一见面就是必杀一剑。

盖聂道:“对不起。”

卫庄动作一顿,“为的什么?”

盖聂道:“我欠你良多,逝者已矣,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卫庄捏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了,“重新开始指的是?”

盖聂走过来,抬手覆上他握着茶杯的手,看进他的眼睛,“感情,生活,或者其他方面,至少目前来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将有共同的敌人,我们要并肩作战,寻找一个最融洽的双方都满意的方式,是对彼此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负责。”

卫庄道:“我们的理念从来就不同,偶尔的利益交织并不意味着你我便是同道的战友,何况你,并不是一个足够可以信任的伙伴,你有前科。”

盖聂嘴角勾起,带着笑意道:“你大概是唯一会这样评价我的人。”

卫庄道:“愚蠢的世人不足以看清你虚伪的嘴脸。”

盖聂道:“所以,我在庆幸这世上尚有一个能够认清我嘴脸的人,小庄,既然认领了,就要负责到底哦。”

两人视线交织,在盖聂极具侵略性的视线下,卫庄感觉节节败退,他当先撤开视线,道:“茶沸了。”

盖聂道:“小庄,不回答的话,我当你是同意了。”

卫庄清了清嗓子,“我只答应握手言和,其他的,我可没说。”

盖聂无声笑了,他已经很满意了,人生苦短,幸好他与小庄还有大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