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大风木然的把燕士奇从地上扶起来,尽管重伤的人不能轻易移动,但在赛大风心里他的头儿已经是个死人了,既然是死人怎么移动都没关系的,反正他也治不了,总不能让头儿一直躺在地上是不。
他浑浑噩噩的把燕士奇挪上床,帮燕士奇脱下破破烂烂的衣服,擦干净身上的血迹……
燕士奇的伤口很多,全身上下每一处好的,并且伤口还在流血,很快就把床褥浸透了。赛大风有点后悔没把他放在地上,浪费了一床被褥。
这么多的血真的不会变成人干吗?
赛大风陷入了沉思。
一只小手伸过来,胖胖的手指捏着跟穿好线的针。
赛大风抬起头看到茶小河的脸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用被子把燕士奇的下身盖住,惊得嗓子都劈叉了:“你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啊?!”
茶小河点点头:“对啊。”
赛大风得到回应受到的刺激似乎更大,声音更尖:“你又说话了!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
茶小河眨眼,忽然张嘴:“汪!”
“啊!”赛大风蹦起来,惊恐的看着她。
独角大王一脸的不忍直视,被蠢得实在看不下去,但又觉得赛大风的蠢样挺有意思的,想了想,还是留下来津津有味的继续围观。
茶小河晃晃手里的针。
赛大风表情空白,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他瞅瞅床上又变得血糊糊的燕士奇,瞅瞅四只眼睛一齐盯着自己的怪小孩和怪小狗,脑子慢慢恢复了运转。
“我在做梦。”他告诉自己,然后从怪小孩儿手中拿过针线,也不做任何处理,直接上手一针一线的把燕士奇身上的口子密密缝好,接着再次擦洗身体,固定断肢,包扎,把床褥换成茅草铺一层床单给燕士奇躺着。
赛大风甚至不知道燕士奇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他觉得自己处理的就是一具尸体,第二天早上就会发现等着他安排下葬的尸体其实有两具。
一具是陆管家的,一具是大风帮的第二任帮主。
……
“赛大风,我饿了。”
砰!
赛大风关了门,呼吸着早上的新鲜空气,等大脑彻底清醒了才再次开门进去。
“赛大风,我饿了。”躺在地上的男人扭过头,表情深沉的望着他,声音冷静沉着,一点都不虚弱,“给我饭吃。”
砰!
不可能,再来一次!
赛大风又一次打开门,小心翼翼的把脑袋伸进去,和一双透着执着和强烈渴望的眼睛对上,眼睛的主人这一次的语气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暴躁:
“给?我?饭?吃!”
砰!
茶小河和独角大王蹲在院子里,顶着乱翘的头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赛大风风风火火来来回回的跑。
屋子里不时传出:
“急急如律令!”
“妖魔退散!”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一开始只有赛大风的声音,后来加入了另一个人压抑着怒火的吼声:
“吵死了!”
“老子要吃饭!”
“给我饭!”
“你个蠢货,老子没被附身!封建迷信要不得!”
接着一阵乒乒乓乓兵荒马乱的吵闹声,年轻人摇铃铛的声音和念咒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变了调子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茶小河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眼神呆滞的望着天空。
饿了。
独角大王扭过头小心翼翼暗中观察,每当茶小河看过来的时候它立刻一本正经的盯着前方,狗脸严肃。
赛大风鼻青脸肿一拐一瘸的出去买了一堆食材回来,又被燕士奇揍了一顿。
被绑成木乃伊的男人满身低气压的爬起来,带伤给所有人做了顿早饭,甚至还蒸了两笼包子,沉默的吃完早饭后继续回去躺着养伤。
总觉得有点可怜。
赛大风良心发现,把茅草床换成了正常的被褥,并且给燕士奇端茶送水献殷勤,还想捶肩捏背捶腿捏脚但被冷酷无情的拒绝了。
燕士奇忍着把这贱兮兮的家伙再揍一顿的冲动,下巴指了指窗户外和狗子一起围着蒸笼吃包子的茶小河:“这谁?”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前几天才刚刚帮过的小乞丐了。
赛大风:“帮主夫人。”
燕士奇:“???”
“你已经被看光了,帮主。”赛大风还是没忍住,嘴贱的说,“好在威武雄壮不丢脸。”
燕士奇好一会儿才领会到威武雄壮的内涵,面无表情的起身按着赛大风又揍了一顿:“猥亵儿童,人渣,垃圾。”
赛大风抱着脑袋:“哪里有儿童?我没有!在下是正人君子!”
燕士奇指着窗外的茶小河:“儿童。”指了指赛大风的脑袋,“带色废料。”手指向下,“胡说八道口头猥亵猥亵。”他神情严肃,“儿童是星球的未来,神圣不可亵渎。”
“……”
仿佛看到了燕士奇身后发出耀眼的神圣光芒,赛大风被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