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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妻 生产

大概是要打谷子的时候,秦仁妹猛然想起自己有一个月好久没来红了,和自己准时来红的日子相去甚远,这个信号是惊也是喜,喜的是自己可能怀孕了,但惊的是以后的日子复杂了,自己的身份会更加的混乱。

秦仁妹像所有妻子怀孕时的那样内心激动却故着矜持地躺在床上,压制着、平淡而又语音跑调地说:我可能有事了?

这句话着实吓了刘祥富一跳,他最怕别人说有事,当年他老子和他妈要死之前别人都是给他说的出事了,所以,这个事一般不是好事。所以,他有必要这样惊疑。“啥事?啥事?”

秦仁妹又压制着、平淡而变调地说:你别急嘛,没什么大事。

“没大事,还好,还好,我还以为出啥大事了。”

“但也不是小事。”

刘祥富被秦仁妹的话弄得着实有点懵了,又急促地追问:“妹仔,莫逗了,快说,要急死人咯。”

秦仁妹见刘祥富是真急,便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完又归于平静,因为怀孕也并不是个笑话,只是刚才刘祥富的举动有点忍不住笑而已,就这件事,还得正经地说出来,“我可能有了。”

“有啥了?”

秦仁妹故着疑狐地盯着刘祥富,“我有了。”

“哦,哦,哦。”刘祥富诡异地笑起来,明白了,真明白了。刘祥富便从床上跳下来,去里面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嘴里还哼起从来没人唱过的歌曲。这回,轮到秦仁妹疑惑了,他这是做啥?难道要给自己什么礼物不成。

于是,秦仁妹立起半个身子,侧脸探望着刘祥富的身影,疑惑地问:你做啥?

刘祥富不经意回头见秦仁妹用力的撑着身子,忙跑转回来,轻轻摁下秦仁妹,“别动,妹仔,动不得,你躺好。”说完又回到里屋,抱了一抱东西,先到堂屋,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又见火光闪闪,再而后又听见刘祥富喃喃念叨着什么,再而后便听见堂屋门开了,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在隐隐中,秦仁妹听到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再过一阵,刘祥富回来。这下,真轮到秦仁妹好奇了,“祥富,你做啥呢?”

“没啥。”

“没啥你忙活半天?”

“给先人烧纸呢。”

“烧完呢?”

“放火炮。”

“放火炮咋跑那么远呢?”

“怕吓着娃儿?”

“吓着谁?”

“我们的娃儿。”

起初秦仁妹是不明白刘祥富的意思的,说到我们的娃儿的时候,秦仁妹的眼泪有些不经意地往外突突,她竭力控制着,也不断地去平息内心的激动,这个男人的这句话和这些举动着实让她触动了灵魂深处的某样东西,她不得不感性的感触一次。

有了第一次的小心呵护,刘祥富很快便变得煞有介事地习惯性地维护着秦仁妹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个小小的失误引发自己最怕的“出事情”,直到临盆的时候,直到接生婆到来的时候,直到七邻八舍在秦仁妹身边打转转的时候。他又是激动不安又是难得的平静了一回,激动是这件事仍然没完,平静的是这回轮不上自己上前。直到接生婆惊乍乍的喊:生不出来哟,要去卫生院哟。他的心又重新紧张和不安起来。

“啥?”

“难产,去卫生院。”

“要得,要得,我去绑华杆。”

“要快哟,弄不好要出事哟。”

“啊?”刘祥富又懵了,这是他最怕的词语,也是他必须确保不出现的词语。事情紧急得让他无法多想,冲进屋,对秦妹仁说:妹仔,别怕,我送你去。

说完便胡乱收拾了一下,抱起秦仁妹一步跨出门,接生婆,三三两两妇邻尾随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