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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性花开 第二十一章 柔情蜜意

秋播即将开始了,大安早早起来,收拾犁耙,整理勺头,绷绷缆绳,然后套上耕牛,披上一件夹袄,肩上挎上犁鞭,吆喝一声两条犍牛便在晨曦中踏着朝露下田了。

婧媛也跟着起来,在后面叫住大安说,丁爷,喝了茶再走。婧媛在大安整理犁耙的时候,已经打水把早点做好,充了开水和好一大碗水糕,叫大安回来吃了再走。大安不吃,还是往前走。婧媛走到前面,抓住牛的缰绳,让牛停下来,大安也只好停下来,随婧媛回来,站在过道门口,婧媛把一碗水糕端给了他。

婧媛说,一早就下田,要到傍晌才回来,不吃一口东西?牛还吃了一夜草呢!婧媛有些心疼大安。

大安说,人哪有那么娇,这天到晌午,还是会那么热,不趁着早凉晚凉做,人受得了,牛受不了,秋翻连秋种,前后一个多月,牛的膘掉了,受不了,中午又是不能下田的……

大安像换了一个人。大安虽还是那样不说不笑,整天只管做事,但婧媛分明看出,大安不像过去那样拘谨了,大安变得很老道了,做什么事都像家里的事一般。大安也不像过去,从不敢正眼看婧媛,大安现在和婧媛说话,一点也不再吃吃地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是当怎么说就怎么说,一边说,一边直视着婧媛。婧媛对农活有的不在行,以前会以主人的身份,提出要求,大安不好违背,又不能不顾农活的规律,因此总绕着弯子说话。现在不一样了,大安有时还敢把话说得很直很生硬,驳回婧媛的要求。大安有些像在家里对待自己女人一般了,大安在婧媛这里也有了些当家作主的男人的意味了。

婧媛很高兴。婧媛高兴是大安逐渐没有了下人的那份猥琐,有了大男人的气概,让婧媛心中更有了依靠。

女人从来不想当强者,女人永远想做依藤,附在男人的大树上,要她**支撑生活,会让她觉得无依无靠的孤单,现在大安什么事都主动提出来做,不像过去,除了农活大安会早早安排,现在家里的一些碎活儿,大安也会不经婧媛的同意,做了出来,却比婧媛主动要做的更顺眼。大安的这种变化,婧媛很高兴。到这个时候,婧媛突然有了一个家的感觉,她渐渐把大安当成自己的亲人了。虽不是自己的男人,却也有了自己男人的感觉。这个感觉很微妙,想说的某些话不好说,想做的某些事不能做,却又能相互体贴相互默默地拥有,仿佛一件东西放在那能看,能欣赏,却不能走近抓起它,使用它。

婧媛的人生开始有了些情绪,这情绪导致婧媛有了笑脸,笑脸的根源来自于内心的一丝喜悦。婧媛有了这虚幻迷离的喜悦支撑着,日子像有了盼头。

而大安是完全没有一点杂念了。他只管本着良心为主人做事,到年底来拿走自己应得的东西,回去过自己合家欢乐的日子,大安回到了一个真正雇工的心态,做事做人也坦然了。

正常情况,大安已不在婧媛家住下来,早上从家里来,打开过道的门,收拾农具下田,中午和晚上主人有饭吃上了回家,晚上再在床上把自己女人的事做了睡觉。女人也回到了正常的要求,三五天要一次,或者三五天自己想不起来,看到大安做在床沿上抽烟,便悄悄出去用了水,钻到大安的一端来,等大安开口。

女人和大安再做床上的事,忽然觉得没有了前些时候的韵味,好像也是做一件农务活,大安没有了疯狂,女人也少了要死要活的快感,只有在大安要射时才有了真情绪,可是她还没点燃,事情就过去了。这也才是正常的日子。

大安吃了早点,二话没说,又披着夹袄走了。婧媛在后面说一句,丁爷早些回来。牛受得了,人受不了。话又让婧媛倒过来说,大安觉出了主人的一点关爱,心里有些感动,但没有回白。走了,一路哼着牛歌。

牛歌远去了,在庄头上也不见了大安的身影,婧媛才开始回来洗漱。洗漱完毕,自已吃一些东西。一个人吃东西也没那么口味,把那开水再烧开,就着原来的东西再做一份,做了自己吃。

吃完早点,婧媛开始收拾屋子和院子。大安不出田,院子里外都是大安收拾,大安出田了,剩下的事婧媛自己学着做。她先扫了院子,再把室内的东西拿出来。需晒的东西晒一晒,需要洗的衣服洗一洗。婧媛洗衣服时,总要到大安睡的床上找一找,看有没有需要洗的。没有,大安的床上很干净。这干净不是不脏,而是什么也没有了。婧媛总要从枕头下,或者席子下找到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婧媛记得那次从大安的枕头边搜出大安的裤子,裤子上的精斑让婧媛很激动,她还要找到那样的东西,可是现在没有。

洗完衣服,太阳升高了,秋天的太阳虽不是那么火热了,但接近中午还是很暖。秋天的太阳,比夏天的太阳少了闷热,多了灼人的强烈。婧媛想,大安该快回来了。

婧媛做好饭,站在大门外朝西边大安去的方向望一望,路的尽头没有牛,也没有人回来。对了,牛不会回来。中午大安回来,先把牛扣在草坡的树荫下吃草,牛吃光了一绳之内的草,便躺在地上睡觉回草打嚼。下午虽不再耕地,大安要去放牛,把牛的缰绳绾在牛角上,让牛自己在草坡上寻草吃,他躺在树荫下打盹。

婧媛中午看到大安回来了,忙着打来清水,给大安洗脸洗手。婧媛把自己用惯了的铜盆拿出来让大安用。过去的时候,大安洗脸洗手,总在一个土盆里,土盆就放在老楝树下青石台上,盆下放一块木板,垫着盆底,不让盆直接碰到青石,为减少碰碎的危险。土盆是青灰色,土窑土货,婧媛觉得下人就该用这些东西,她的精美铜盆,不想给大安使用,毛巾也是为大安专门准备的那一块。大安用那毛巾擦手又洗脸,白的底色已经找不到了,仿佛那毛巾本来就是灰黄色。

现在婧媛把大安当自家人看了,甚至当自己男人了。她过去在新安镇时,总是和天篪合用一个盆,就是这只铜盆。合用一条毛巾,毛巾从天篪的脸上用过来,带着男人的气味,毛巾再从婧媛的脸上用过去,又带着女人香,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便是夫妻的共同气味。

夫妻夫妻,白天一室走,晚上同枕眠,丈夫身上多了妻子的气味,而显得温馨,妻子身上多了丈夫的气味而更娇情。男人和女人成了一体,才亲亲爱爱。到了乡下,这种感觉生疏了。现在突然让婧媛又感觉出来。婧媛从大安身上找到了这种感觉,但婧媛又时时提醒自己,大安毕竟是大安,又留一层距离,这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