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篪随碧叶来到了镇西丁字口老街。这里是新安镇最聚人气的地方。晚清的时候,新安镇作为不起眼的小镇,并不出名,只有这丁字形一横一纵的两条街面,横的两端和丁字尾上都牵延到了乡村,只有这丁字口,才有些繁华。最早也就只有周氏染坊,兴茂粮栈,大华百货商店和一些宝局,当铺,斗鹌场以及规模不大的青楼妓院。只是到了近代民国乱事,战祸连连,需要官道运兵和粮饷,才开出了一条南北灌通的道路,把小小的新安镇串在了南至清江,北至新浦板浦,乃至西行徐州的这条枢纽线上,新安镇仿佛就在这三两年里出了名,膨胀成一个商贾交汇,杂人云集的苏北名镇。原先的街道不仅繁华了百倍,而且派生出了大大小小的支系,典型的小西湖月牙河一带,便成了新的闹市区。而丁字口老街也依旧那么繁荣。
白家的仁和珠宝行,就设在这丁字口老街的北侧,座北朝南,每天一开门,便能迎来从小镇万花楼飞檐屋顶上射过来的日光。老掌柜执掌珠宝行的时候,就说每天太阳出来,光亮从万花楼那边射进来,总免不了受到青楼那边升起的浊气污染,所以他家的珠宝行生意一直不是那么红火。到了白菡女承父业,年轻人读过洋学,知道些道理,不仅不肯埋怨别人,反而对那些卖身之人常常生出恻隐之心。
那一年,白菡义哥马一兴看上了万花楼歌妓金茉莉,却又拿不出为金茉莉续身的银两,眼看金茉莉活生生地要被汪少爷娶走做妾。那时候,马一兴只是个保安队长,怎么能拿得出一千块大洋来?白菡不是看着义哥的情份,而是看着金茉莉的苦苦相求,为她续了身,也成全了义哥的幸福婚姻。怕也就是白菡这一成全,到后来日本人来了新安镇,汪少爷留学过东洋,便成了日本宪兵队里的翻译,成了红人,他不仅夺了金茉莉,而且局终要了义哥马团副的命,那是后话。
再说碧叶领着杨天篪来到仁和珠宝行,进了大门,前面柜上的人已经认识了他,便都向他致笑迎礼。杨天篪和大家打了招呼,便径自随碧叶走过花厅穿堂,一直来到了后面的白菡香阁下。杨天篪在楼下等了一会儿,碧叶便回来招呼他上楼。
天篪来到楼上,抬头,却见白菡满身锦绣,闪烁着珠光宝气,笑盈盈地招呼他入座。他便顿生了奇怪,问:白小姐面如绯玉,哪有贵恙?
白菡说,我今天本是有所不适,看到杨先生来了,一点小毛病便去了大半。说来也没什么,只是近日有些心烦,动不动就爱发火,不知怎么回事?
天篪说,那你坐下来,让我切一下脉,我看你面色桃红,怕是肝火过胜。说着就去取切脉腕垫。
白菡说,别忙着说病,先请杨先生坐下来说说话。这时碧叶已经把茶壶捧上来,分放在主客两边,自己退了过去。
白菡说,前日小女身体不适,多亏杨先生手到病除,本想说些感谢的话,留下杨先生小饮,不想起来时妈妈已经送走了先生。今天就算是我请先生来答谢了!
天篪说,这万不可劳驾白掌柜了。如果白掌柜身体没有甚要紧,我可要回药房了。那边的生意丢不下……说着杨天篪欲走。
白菡有些失望,说,莫不是坐下说两句话也不可以?
天篪说,那倒也没什么,只是恩师在世时常常教导,杏林之人,悬壶市井乡野,以治病救人为本份,切莫贪恋回报,看病治疗,给个诊钱足矣!
白菡说,杨先生的气度高雅,民女佩服。如果有幸真愿和先生交为挚友!
杨天篪笑道,岂敢高攀白掌柜高贵府第……
杨天篪到这时对白菡的一番诚意也有了几分感动,便坦然坐下来吃茶,边打量起白菡的居室来。
透过晕红的帐幔,环视一周闺房,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比,绚丽夺目。梳妆台的两边墙上分别挂着两幅剌绣丝帛,一幅绣的是牡丹花,娇艳动人,另一幅绣的是荷花蜻蜓。屋子的左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了,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琴和一把琵琶。琴只露出个琴头,但还是可以看出来颜色黑暗陈旧,与全屋精美富丽的风格完全不搭,可是却将整间屋子的格调提升了几个档次,分明增添了书香的氛围。
在琴的左下方,是一张精美的雪犁书案,案上放着文房四宝,案靠在窗边。书案的左边有扇大大的百叶窗,窗边的台上放着一只青花瓷花瓶,瓶内插着一枝娇艳欲滴的香水百合。
说话间,碧叶已经收拾了茶盏,送上酒菜来。杨天篪推辞不得,只好坐下来与白菡同饮。碧叶在一旁给客主满了酒,退到一边。
白菡举起杯说,这第一杯敬杨先生,前日先生为我解除苦痛。说着自己先掩面喝干了酒。天篪也只好吃下第一杯。
白菡又说,既然杨先生答应和我做了朋友,这杯就算是我敬杨先生的。没等杨天篪说出什么来,白菡又干了第二杯。
天篪生来从不喝酒,有时遇上应酬,只喝了少许就酪酊大醉。今天第一次和一个姑娘掌柜单独喝酒,怕说多了人家也不会相信,只好连干了两盅。待到喝下酒去,才觉得头重脚轻得不行,看着对面的白菡已经人影模糊了。
这时白菡又举起了第三杯酒说,父母一生不曾为小女生下一兄半妹,我是独木无依,至今还待在闺中,父母一旦过世,又不曾有夫婿怜爱,今天逢上杨先生,也算是我三生有幸,如能高就,将杨先生全当是我哥哥。这杯酒算是妹妹敬哥哥的……
白菡站起来,走到对面和天篪碰了个响杯,便又一饮而尽。
天篪喝下第三杯酒,便朦朦胧胧不知置身何地。他看看眼前的白菡,模模糊糊地记起了前日来给白菡治疗施针,白菡那只穿着一件肚兜的身体又在他眼前晃悠起来,晃得他头晕目弦,站立不稳。他只觉得胸中有一股东西要向外吐。这一吐,不仅弄脏了自己的衣袍,也弄脏了白菡的那件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和曵地望仙裙,人却躺在了白菡的肘弯里。
天篪在梦中进入了一片烟霞红霭笼罩的粉色世界里,他忘了秦老先生的嘱咐,在白菡的香榻上掀开了白菡的大红肚兜,便看到了白菡那对高高隆起的胸乳。胸乳蓬发如筑脂刻玉,甚是柔美而坚挺,细软绵滑,两颗樱桃撮于顶上,妙不可言。再向下看,白菡已脱下了桃红亮纱裙,露出了下体的一片茂密毛丛,繁而蓬乱,私处坟起,为展两股,阴沟渥丹,火齐欲吐。脱下足衣,双脚藕玉,血足荣肤,肤足饰肉,肉足冒骨,点甲如丹如血……